我们的先民在对广阔天地的观察中认识自身,在他们眼中,动物或有着人不具备的上天入水之能,或能与天同声相应,提示天时物候,物精崇拜就在这种景仰和探寻中产生了。现在,虽然我们对动物的认识更加科学,但动物已经深度参与了我们的精神文明构成,在传承与发展中,早已成为了承载多重意象与心理的特殊媒介。
历史步入商周时期后,先民与自然的联系依旧紧密,除了继承文化期“物精崇拜”的思想之外,更将对于自然生物的崇拜融入了自己的生活中。由于此时已经有了成熟的文字,所以,这样的思想内涵也同时反映在文学作品中,《诗经》里便有很多的例子。
诗三百,其中写到的动物却多达115种。“燕燕于飞,差池其羽”,“呦呦鹿鸣,食野之萍”,“蜉蝣之羽,衣裳楚楚”仿佛把我们带入了一个生动鲜活的动物世界。其中的很多篇章创作于西周后期至春秋早期,可与此时的玉器相互观照。
展开剩余78%▲ 商 玉牛 三门峡市虢国博物馆藏
牛头、兽面常常出现在高等级人物佩戴的玉器上,这说明什么?《左传》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祭祀用的动物自然必不可少,最主要的就是牛、羊、猪合称三牲。牛、羊作为祭祀中最重要的祭品,极为常见,《周讼·我将》“我将我享炫多配资,维牛维羊,维天其右之”,《豳凤·七月》“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而猪则只在《大雅·公刘》中提到:“乃造其曹,执豕于牢,酌之用匏。”
▲ 西周 玉猪 上海博物馆藏
周人等级森严,阶级分化明显,所用的祭品也经过严格的挑选。《小雅·无羊》“三十维物,尔牲则具”,是说祭祀用的牺牲要准备齐全,共有各种毛色的牛羊三十多种;《礼记·檀弓上》记载:“夏侯氏尚黑,牲用玄;殷人尚白,牲用白;周人尚赤,牲用骍(xin)。”骍是毛为红色的动物。《大雅·旱麓》“清酒既载,骍牡既备。以飨以祀,以介景福”是说清酒已经准备好了,红色的公牛也可作为牺牲,用它们来祭祀祖先,以求幸福吉祥。
▲ 商 玉牛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藏
▲ 商 玉羊首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藏
有哪些玉器,在古人的菜单上?此时相对于新石器时代,生产方式已经产生了很大变化,狩猎行为也从谋生手段变成了一种娱乐方式。兔肉鲜美可口,是周人重要的狩猎对象之一,《小雅·巧言》“跃跃毚(chan)兔,遇犬获之”,说的是用猎犬在野外捕捉兔子;《小雅·瓠叶》“有兔斯首,炮之燔之”,周人在宴请客人的时候,已经吃上了烹煮的兔头。
▲ 西周 玉兔 三门峡市虢国博物馆藏
周人犹爱猎鹿。《大雅·灵台》“王在灵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灵囿是周天子蓄养禽兽的园林,里面的母鹿非常肥美,都慵懒的趴伏;《召南·野有死麕》“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打死了小鹿再用洁白的茅草包起,赠送给情人,成对的鹿皮在古代又称“俪皮”,可以作为订婚的礼物。
▲ 西周 玉鹿 三门峡市虢国博物馆藏
为什么古人会把昆虫挂在身上?不觉得膈应吗?《卫风·硕人》在描写庄姜容貌时,用了许多昆虫作为比喻:“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qiu)蛴(qi),齿如瓠犀,螓(qin)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蝤蛴是天牛的幼虫,据说长得白而且长,所以用来比喻脖颈;螓是一种小蝉,头部阔而方正,故用来描写额头;蛾即是蚕蛾,其触须弯而长,正似眉毛。后人对此篇推崇备至,以为千古绝唱,“蛾眉”也不仅作秀眉之喻,逐渐成了美女的代称,如辛弃疾《摸鱼儿》“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
▲ 西周 玉腕饰 陕西韩城梁带村遗址博物馆藏
在今人看来,许多昆虫的形象常常令我们感到不安,而周人却会把它们雕刻成精美的玉器用作装饰, 这种看似矛盾的现象,恰恰揭示了周代先民独特的自然观、生命观与信仰体系。
▲ 西周 玉螳螂 上海博物馆藏炫多配资
除上述之外,仍有许多动物出现在玉器及诗篇之中,因篇幅所限,不胜枚举。它们无声地诉说着周人对自然万物的深刻敬意与对生命永恒价值的执着追求。可以说,周人在深厚的“物精崇拜”土壤上,融合了深刻的哲学思考、对自然力量的具象化提炼以及对礼制仪轨的艺术表达,最终奠定了商周文明中动物形象的艺术表达。发布于:广东省加杠网提示:文章来自网络,不代表本站观点。